石頭為什麼不會油？

巧比的洗澡朋友


巧比的洗澡朋友一任換過一任，從最早的紗布巾一只，到現在七、八個角色輪流陪他泡湯玩水。照片裡的＜五人名單＞分別是海棉小鳥、小綠娃、鴨鴨、熊熊溫度計、和石頭。其中，熊熊是固定班底，每天都在浴缸裡等他；小綠娃是第二老的成員，他很愛讓小綠娃噴水出來；接著是鴨鴨；而海棉小鳥本來還有個海棉大象作伴，不過海棉大象日前已經不幸身亡（>"<)；其中最新的成員，是石頭。

上個禮拜巧比問我，「石頭為什麼放在這裡？」我的手攪拌著浴缸裡的水，腦裡用力的想著為什麼.....「石頭怎麼會在浴室呢？....應該是是二個月前的事吧，從娘家搬了學生時代養魚的「傢私」，回到現在的住所，努力刷洗之後這個石頭就給忘在浴室了。對的！沒錯！只是....石頭又怎麼會變成巧比的洗澡玩伴呢？....應該是前幾天給巧比洗澡時，我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，就把它投進巧比的浴缸了。對了！就是這麼回事。」

弄清楚來龍去脈後，我一五一十地向巧比報告。他抿嘴不置可否。巧比平常很有原則的，我懷疑他心裡正在評估媽媽的答案能不能接受，他在考慮要不要把石頭從他的「洗澡朋友五人名單」中除名。就這樣過了十分鐘，他和洗澡朋友們顯然十分愉快，他並沒有嫌棄灰灰醜醜的石頭。不過，他問了一個問題。

「媽媽，石頭為什麼不會油？」
「哈啊？油？」我反問。

「廚房的東西會油，正常。但浴室的東西？通常只會卡了垢，還不至於油吧？」我心裡嘀沽著。不過想到小朋友可能會把「玩具摸起來滑滑的」，管它是沾卡了什麼，都叫做「油油的」，決定一一確認他的五人名單裡，是不是有人也該take a bath，好好刷洗刷洗了。

「可是奇怪了！都乾淨得要發亮了啊！」我檢查完了，一頭霧水。
「不會油啊～～～」浴室起了回音，聽不出我的語氣上揚或下沉。
「石頭為什麼不會油？」巧比又問，把石頭從水裡撈起來、又放下去。

巧比反覆了幾次，石頭一次又一次沉入浴缸底。我突然覺得腦袋上被敲了一棒。哎呀！我怎麼沒想到！

「喔～你說是石頭為什麼不會『游泳』喔？」我把石頭撈出來。
「嗯....」巧比看起來很困惑。新成員和其它洗澡朋友很不一樣。
「這個嘛....」

我傻了大概五秒吧！首先衝到我腦海裡的，是喊出「εύρηκα」的阿基米德先生。不過，我想不必在巧比還不懂什麼叫體積的時候，就教他浮力原理。只是，「石頭密度大於水，所以會沉到水裡」，這個句子也太難了，我得轉換一下說法。

「因為石頭比較紮實，所以不會游泳，會沉到水裡。」

我聽到腦子裡傳來爆笑聲，好像有個小精靈還在一旁附合說，「如果巧比聽得懂我頭給你。」我一邊撿起缸底的石頭，一邊看了一眼巧比。他面無表情，又是一實不置可否的樣子。我知道他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得到滿足，一點點都沒有。最後，他決定給自己一個答案。

「因為石頭比較重，所以不會游。」

呃....雖然這個答案不能解釋為何2000倍大的小綠娃也會浮起來，或者100噸貨輪船為何也能浮在水面上，不過，這個答案確實地解釋了巧比的五人名單中，為何獨獨石頭不會游。不會游的石頭，不會真的被他排擠吧？說時遲那時快，一個點子鑽進我腦裡，也許是剛才那個訕笑我的小精靈送來的吧，不彷試試。

「石頭不會游，不會過他會潛水啊！你看。」

說完，我把石頭滑入水中，黑黑醜醜的石頭立刻在缸底著陸。巧比看著耳朵聽著我說，看著石頭的眼睛突然一亮。緊接著挪了挪了屁股，一把又拿起那顆石頭，學我一般把石頭滑到水裡。咚～石頭又著陸了。

「真的耶！石頭會潛水！」巧比又一次撈起石頭，再把它滑入水中。

這時候，我知道巧比感到滿足了。他的眼靈動著，他的嘴發出讚嘆驚呼的笑聲，他的手不停玩著石頭潛水的遊戲，他用他的身體告訴我，他因為這個答案感到滿足了。

我想，巧比恐怕從一開始就很擔心自己找不到理由，讓石頭可以「合法」地留在他的洗澡朋友五人名單中。我的天外飛來一筆，正好給了石頭留下來的理由。「五人名單裡的每個傢伙，都會一些水上的技倆，石頭不會游，但是會潛水！」沒辦法，他就是這樣一個有原則、凡事一板一眼的小孩。我笑了！去拎大毛巾準備讓小鬼靠港上岸吧。